作品鉴赏
主题思想
冯梦龙在构思《古今谭概》的时候,立场是儒家的,立意在于劝惩,故带有贬抑倾向的条目尤多,暗合着美刺传统;而其取材的对象却是五花八门,大体言之,有的取自大传统里的正经典籍,有的取自小传统里的笑话、趣谈、通俗段子,等等。就其成书构想而言,其主观意图是以小传统里的鲜活材料与大传统里的故事配置在一起,互相补充,互相印证,以达到端正人心、净化风俗的目的。
艺术特色
话语空间
《古今谭概》作为一部笑话集,建构起的大型文学话语空间即是一个笑傲江湖的文学言语广场。在巴赫金的理论中,广场是充满着象征意味的,不仅仅是人们聚集的场所。广场代表着全民。狂欢广场,也就是狂欢宣泄的广场, 更是增添了一种象征的意味。在狂欢化的文学中,广场具有双重性、两面性,透过现实的广场,看到的是一个进行随便亲昵交际的狂欢广场。这里,巴赫金深化了广场的意义,,重在强调广场的象征意味。广场作为一个公众空间,诅咒、狂笑、淫浪、戏谑之声充斥着整个场所,小贩们的叫卖吆喝、戏班人的插科打诨、国王的震撼演讲也夹杂其中,这是语言杂多的佳境,它创造了一个与日常生活完全背离的世界。《古今谭概》不仅是作为文本存在,它还建构起了一个开放包容的大型话语平台,在这个话语广场上,人们亲昵地接触,随意打趣,每个人都只是一个狂欢的个体,没有身份界限,,没有阶级分化,时间与空间被消弭了。
文体形式
《古今谭概》的文体形式主要有以下几类:
第一,摘录体。如,佻达部有一条,题为《刘公荣》:‘刘公荣与人饮酒,杂秽非类。人或讥之。答曰:‘胜公荣者,不可不与饮;不如公荣者,亦不可不与饮;是公荣辈者,又不可不与饮。'故终日共饮而醉。此条取自《世说新语》任诞类。又如,橘知部有《朝野金载》两孝子事条,题目已经明示录自《朝野金载》。《古今谭概》的文字,多有摘录自传世的笔记小说的。
第二,笑话体。如贪秽部有《菜瓮》条:聂豹,字文蔚,永丰人。好讲‘阳明之学',而天性贪狡。为苏州时,纳贿无算。尝封金于瓮,为李通判所见,佯云‘以菜寄父'。李曰:‘拙妻正思菜。'遂取十二瓶去。豹不敢问。这是冯梦龙所处的明代即王阳明之学盛行的时期民间流传的一段笑话,嘲笑某些人高调谈论理学而实际的行为污浊不堪。又如谬误部有《误而不误》条吴下管生,失一小青衣,问占于柳华岳,得‘剥床以肤'交。柳素昧文理,连‘以肤'二字,,忽曰‘汝有姨夫乎?试往其家索之,可得也。'管如其言,果获之。柳名益起。在这段笑话里,姓柳的占卜者不通文理,以为卦中的以肤二字谐音姨夫,恰巧姓管的求卜者果有一位姨夫,而失踪的小青衣又果然在其姨夫处,可谓盲猫撞上死老鼠,如此一来,占卜者的名气就更大了。诸如此类,书中的笑话体文字颇多,同时,不少本非笑话的片段,因为含有讥讽、嘲笑之意,每每有其可笑之处。
第三,实录体。如贪秽部有一条,题为《鞋刺史》:‘郑仁凯性贪秽。尝为密州刺史,家奴告以鞋敝,即呼吏新鞋者,令之上树摘果,稗奴窃其鞋而去。吏诉之,仁凯曰:‘刺史不是守鞋人。'这是一段实录,似无虚构的成分,恐怕也难以虚构出来,写出郑仁凯作为地方官员的卑鄙的内心与令人侧目的行为。自己的鞋子有所破损,却打别人的主意,也不管别人的鞋子是否适合自己的脚,偷了再说。如此贪婪,是一个典型事例。
就上述三种类别来看,其共通之处是各有不同程度的笑点,各有一定的故事性,各有渠道不一的资料来源。这些因素复合在一起,构成了颇合街谈巷议传统的话语体系。此书里的文字因而颇具小说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