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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鉴赏

主题思想

尽管《剪灯新话》曾因言情志怪、有悖道学而遭封禁,但其中实则蕴含根深蒂固的诸如善恶、忠义、人伦等儒家士人思想。神鬼报应之事,往往为游戏曲笔,其深层目的实是要宣扬正统道德。《金凤钗记》中的兴娘借其妹庆娘之身回转尘世,以求与兴哥再续前缘,其间言行举止大胆奔放,如投钗引诱、逼迫就范、怀璧私奔,这些泼辣逾矩的表现无论如何都是封建礼制所严厉禁止的,而瞿佑毫不忌讳地对其进行描述,,并使其合情合理,生动有趣,这隐隐显示出一种对封建礼制的破坏与反抗。然而,在小说最后,兴娘又深愧父母恩情,自责绝亲弃孝,要返还父母家中请罪,这又显露出对人伦孝道的遵从恪守。在打破礼制束缚后,却仍旧回归礼制道德。虽然从结构层面上看,这一回归是情节发展及揭示原委的需要,却也足以显示出瞿佑心中秉守的儒家教义。再者,这一回归也意味着终点,既是兴娘命途的终点,又是兴娘与兴哥世缘情爱的终点,其后又成为兴哥生命的终点。,前后相较,兴哥与兴娘违逆礼教获得的是相互厮守的幸福,而重返礼教得到的却是尽皆消陨的悲剧,不难体会其中既幽微又深刻的讽刺。

瞿佑在小说中常常构建出一种奇诡的秩序:现实世界中的平衡秩序被打破,小说人物则在梦境或冥间中寻求新的平衡,而往往这些幻境又是对现实的影射,人物在最后又不得不返回人间现实。譬如《滕穆醉游聚景园记》,滕穆知卫芳华为鬼魂,却无所畏惧,并勇于跨越人鬼之间的界线,与之交合,娶其为妻,还带卫芳华回乡居住,却对亲友隐瞒其真实身份,只说是娶于杭郡之良家。为何滕穆不直接告诉亲友卫芳华实为一鬼魂?瞿佑在此只一笔带过,仿佛不言自明,,而其实深藏意味。世人对于鬼魂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认为鬼魂邪恶、恐怖、怨毒,人鬼遇合是天下之大不韪。世人不允许鬼魂来打乱和破坏人间的正常秩序,也不允许人对人背叛,而与鬼相亲。瞿佑在小说中将鬼魂刻画成贤孝佳妇,灭其恐怖之色,而突显其温柔聪慧、勤勉奉献之质,以求作为那种越轨举动的转移与修饰。在僵化的儒家社会环境中,这种热烈浪漫的爱情却要在欺瞒之中苟且偷生。瞿佑看似漫不经心的掩盖,实则暗含对那些循规蹈矩、,刻板世俗者的讽刺。但同时,在这种漫不经心与刻意颂扬之间,也流露出瞿佑一种折衷的无奈,一方面出离于规则,显现出离经叛道的潜质,一方面却仍然无法脱离礼教规训,寻求与社会的和解。

瞿佑在设置小说情节时,总是将有缘人一步步引向两相聚合,后又一步步引向决绝分离;一步步将神鬼引向真实人间,模糊真实与虚幻的界线,一步步又刺破虚掩的真相,使神鬼回归幻境,由此呈现人鬼之间鲜明而深刻的隔阂。人,无论如何不顾世俗成见,由现实世界而沉溺于鬼神虚幻,最终都难以圆满。瞿佑借人鬼之间的悲欢离合,用这种生命的消亡、情爱的消逝、结局的悲苦,打破虚妄的幻象,揭示了人间世与虚幻境之间终究无法跨越与调和的处境。

艺术特色

诗词

在《剪灯新话》中,那些不适合掺杂诗词的故事,瞿佑并没有生搬硬套,《金凤钗记》这类比较通俗的故事,就没有刻意加入诗词的必要。可见作者对于这种形式的把握还是有一定分寸的。诗笔最深的一层含义是用诗的意境来写作小说。诗意是用凝练的语言,委婉含蓄的方式来抒发作者的情绪,使人体验到的不只是清晰可见的形象,还有朦胧的而邈远的情感流,留给人们更多的想象空间,弥补小说过于直观的缺点。,《剪灯新话》中的小说,掺杂诗词的有很多,但是具有诗意的却不多,只有《鉴湖夜泛记》《渭塘奇遇记》《滕穆醉游聚景园记》等篇描写的环境,诗意较浓。《鉴湖夜泛记》写处士成令言,不求闻达,素爱会稽山水……常乘一叶小舟,不施篙橹,风帆浪楫,任其所之……初秋之夕,泊舟千秋观下,金风乍起,白露未零,星斗交辉,水天一色,时闻菱歌莲唱,应答于洲渚之间。令言卧舟中,仰视天汉,,如白练万丈,横亘于南北,纤云扫迹,一尘不起。乃扣击船舷,歌宋之问《明河》之篇,飘飘然有遗世独立,羽化登仙之意。

话本风格

《剪灯新话》还善于吸收话本小说的营养,比较通俗易懂,带有市民趣味,追求情节的曲折离奇,往往自觉地进行道德说教。话本小说是一种民间说话艺术,是在勾栏瓦肆中讲给市民群众听的,所以语言明白易懂,符合市民趣味。即便是讲历史人物中的英雄人物,甚至帝王将相,其出身往往也被写得十分低微,甚至还被写成了市井无赖之徒,最后因某一次偶然机会飞黄腾达。这种安排能满足市民企盼荣华富贵的心理。,爱情故事也写得质朴自然,切合平民百姓的实际爱情生活。话本小说十分具有市民趣味,适时加进一些笑料,来吸引市民听众,一些看似浅俗的话语和笑话,正是它们的看点。与唐传奇相同,宋元话本也追求情节的曲折离奇,作者将情节极尽变化。波澜起伏的故事情节紧紧抓住听众的心理,使他们不至于产生听觉上的疲劳感。

说话这种叙事艺术,还讲究在娱乐中对听众进行说教,说书人无法摆脱传统伦理道德、儒教思想、佛教思想的影响,往往自觉或不自觉地成为这些思想的宣传员。为了防止听众的厌烦情绪,这类说教内容不会太多,往往也不会跳出故事大发议论。这种道德说教,期望对民众达到一定的教化目的,具有积极意义,到了封建正统文人的手中,这种教化便更加自觉。瞿佑的《剪灯新话》也有道德说教的成分,,但它并不是统治阶级的的传声筒,而是出于对混乱的社会生活的感悟,希望在小说世界中重建一种理想化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