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卷八十六
○窦参 从子申附
齐映 刘滋 从兄赞附
卢迈 崔损 齐抗
窦参,字时中,工部尚书诞之玄孙。父审言,闻喜尉,以参贵赠吏部尚书。参 习法令,通政术,性矜严,强直而果断。少以门廕,累官至万年尉。时同僚有直官 曹者,将夕,闻亲疾,请参代之。会狱囚亡走,京兆尹按直簿,将奏,参遽请曰: “彼以不及状谒,参实代之,宜当罪。”坐贬江夏尉,人多义之。
累迁奉先尉。县人曹芬,名隶北军,芬素凶暴,因醉殴其女弟,其父救之不得, 遂投井死。参捕理芬兄弟当死,众官皆请俟免丧,参曰:“子因父生,父由子死, 若以丧延罪,是杀父不坐也。”皆正其罪而杖杀之,一县畏伏。转大理司直。按狱 江淮,次扬州,节度使陈少游骄蹇,不郊迎,令军吏传问,参正辞让之,少游悔惧, 促诣参,参不俟济江。还奏合旨。时婺州刺史邓珽坐赃八千贯,珽与执政有旧,以 会赦,欲免赃。诏百僚于尚书省杂议,多希执政意,参独坚执正之于法,竟征赃。 明年,除监察御史,奉使按湖南判官马彝狱。时彝举属令赃罪至千贯,为得罪者之 子因权幸诬奏彝,参竟白彝无罪。彝实能吏,后累佐曹王皋,以正直强干闻。
参转殿中侍御史,改金部员外郎、刑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无几,迁御史 中丞,不避权贵,理狱以严称。数蒙召见,论天下事,又与执政多异同,上深器之, 或参决大政。时宰颇忌之,多所排抑,亦无以伤参。然多率情坏法。初定百官俸料, 以尝为司直,党其官,故给俸多于本寺丞;又定百官班秩,初令太常少卿在左右庶 子之上;又恶詹事李昇,遂移詹事班退居诸府尹之下,甚为有识所嗤。寻兼户部侍 郎。时京师人家豕生两首四足,有司欲奏;参曰:“此为豕祸,安可上闻!”命弃 之。是时,郊牛生犊有六足者,太仆卿周皓白宰相请奏,李泌亦戏答以遣之。
故淮南节度使陈少游子正仪请袭封,参大署尚书省门曰:“陈少游位兼将相之 崇,节变艰危之际,君上含垢,未能发明,愚子何心,辄求传袭。”正仪惧,不敢 求封而去。时神策将军孟华有战功,为大将军所诬奏,称华谋反;有右龙武将军李 建玉,前陷吐蕃,久之自拔,为部曲诬告潜通吐蕃,皆当死,无以自白,参悉理出 之,由是人皆属望。明年,拜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领度支、盐铁转运使。每宰相 间日于延英召对,诸相皆出,参必居后久之,以度支为辞,实专大政。参无学术, 但多引用亲党,使居要职,以为耳目,四方籓帅,皆畏惧之。李纳既惮参,馈遗毕 至,外示敬参,实阴间之。上所亲信,多非毁参。窦申又与吴通玄通犯事觉,参任 情好恶,恃权贪利,不知纪极,终以此败。贬参郴州别驾,贞元八年四月也。
参至郴州,汴州节度使刘士宁遗参绢五千匹。湖南观察使李巽与参有隙,遂具 以闻;又中使逢士宁使于路,亦奏其事。德宗大怒,欲杀参。宰相陛贽曰:“窦参 与臣无分,因事报怨,人之常情。然臣参宰衡,合存公体,以参罪犯,置之于死, 恐用刑太过。”于是且止。寻又遣中使谓贽等曰:“卿等所奏,于大体虽好,然此 人交结中外,其意难测,朕寻情状,其事灼然。又窦参在彼,与诸戎帅交通,社稷 事重,卿等速进文书处分。”贽奏曰:“臣面承德音,幸奉密旨,皆以社稷为言, 又知根寻已审,敢不上同忧愤,内绝狐疑,岂愿迟回,更贻念虑?但以参常经重任, 斯谓大臣,进退之间,犹宜有礼,诛戮之际,不可无名。刘晏久掌货财,当时亦招 怨讟,及加罪责,事不分明,叛者既得以为辞,众人亦为之怀愍。用刑暧昧,损累 不轻,事例未遥,所宜重慎。窦参顷司钧轴,颇怙恩私,贪受货财,引纵亲党,此 则朝廷同议,天下共传。至于潜怀异图,将起大恶,迹既未露,人皆莫知。臣等新 奉天颜,议加刑辟,但闻凶险之意,尚昧结构之由。况在众流,何由备悉,忽行峻 罚,必谓冤诬,群情震惊,事亦非细。若不付外推鞫,则恐难定罪名,乞留睿聪, 更少详度。窦参于臣,素亦无分,陛下固已明知,有何顾怀,辄欲营救?良以事关 国体,义绝私嫌,所冀典刑不滥于清时,君道免亏于圣德。”乃再贬为驩州司马。 男景伯,配泉州;女尼真如,隶郴州;其财物婢妾,传送京师。参时为左右中官深 怒,谤沮不已,未至驩州,赐死于邕州武经镇,时年六十。
窦申者,参之族子。累迁至京兆少尹,转给事中。参特爱之,每议除授,多访 于申,申或泄之,以招权受赂。申所至,人目之为喜鹊。德宗颇闻其事,数诫参曰: “卿他日必为申所累,不如出之以掩物议。”参曰:“臣无强子侄,申虽疏属,臣 素亲之,不忍远出,请保无他犯。”帝曰:“卿虽自保,如众人何?”参固如前对。 申亦不悛。
兵部侍郎陆贽与参有隙。吴通微弟兄与贽同在翰林,俱承德宗顾遇,亦争宠不 协。金吾大将军、嗣虢王则之与申及通微、通玄善,遂相与倾。贽考贡举,言贽考 贡不实。吴通玄取宗室女为外妇,德宗知其毁贽,且令察视,具得其奸状,乃贬则 之为昭州司马,吴通玄为泉州司马,窦申为道州司马。不旬日贬参郴州别驾,即日 以陆贽为宰相。明年,窦参再贬驩州。德宗谓陆贽曰:“窦申、窦荣、李则之首末 同恶,无所不至,又并细微,不比窦参,便宜商量处置,所有亲密,并发遣于远恶 处。”贽奏曰:
窦参罪犯,诚合诛夷,圣德含弘,务全事体,特宽严宪,俯贷余生。始终之恩, 实足感于庶品;仁煦之惠,不独幸于斯人。所议贬官,谨具别状。其窦申、窦荣、 李则之等,即皆同恶,固亦难容;然以得罪相因,法有首从,首当居重,从合从轻。 参既蒙恩矜全,申等亦宜减降。又于党与之内,亦有淑慝之殊,稍示区分,足彰沮 劝。窦荣与参虽非近属,亦甚相亲,然于款密之中,都无邪僻之事。仍闻激愤,屡 有直言,因此渐构猜嫌,晚年颇见疏忌。若论今者阴事,则尚未究端由,如据比来 所行,应不至凶险,恐须差异,以表详明。臣等商量,窦荣更贬远官,窦申、则之 并除名配流,庶允从轻之典,以洽好生之恩。夫趋势附权,时俗常态,苟无高节出 众,何能特立不群?窦参久尘钧衡,特承宠渥,君之所任,孰敢不从?或游于门庭, 或序以中表,或偏被接引,或骤与荐延,如此之徒,十常八九。若听流议,皆谓党 私,自非甚与交亲,安可悉从贬累?况窦参罢黜,殆欲周星,应是私党近亲,当时 并已连坐,人心久定,不可复摇。臣等商量,除与窦参阴谋邪事处,一切不问。
诏从之,由是申等得配流岭南。既赐参死,乃杖杀申,诸窦皆贬,荣得免死。
齐映,瀛州高阳人。父圮,试太常少卿,兼检校工部郎中。映登进士第,应博 学宏辞,授河南府参军。滑亳节度使令狐彰辟为掌书记,累授监察御史。彰疾甚, 映草遗表,因与谋后事,映说彰令上表请代,令子建归京师,彰皆从之,因妻以女。 彰卒后兵乱,映脱身归东都,河阳三城使马燧辟为判官,奏殿中侍御史。建中初, 卢杞为宰相,荐之,迁刑部员外郎,会张镒出镇凤翔,奏为判官。映口辩,颇更军 事,数以论奏合旨,寻转行军司马、兼御史中丞。德宗在奉天,凤翔逼于贼泚。镒 懦缓不晓兵家事,部将有李楚琳者,慓悍凶暴,军中畏之,乘间将谋乱。先数日, 映与同列齐抗觉其谋,乃言于镒,请早图之。镒不从映言,乃示其宽大,召楚琳语 之曰:“欲令公使于外。”楚琳恐,是夜作乱,乃杀镒以应泚;军中多为映指道, 故得免。因赴奉天行在,除御史中丞。
兴元初,从幸梁州,每过险,映常执辔。会御马遽骇,奔跳颇甚,帝惧伤映, 令舍辔,映坚执久之,乃止。帝问其故,曰:“马奔蹶,不过伤臣;如舍之,或犯 清尘,虽臣万死,何以塞责?”上嘉奖无已。在梁州,拜给事中。映白晰长大,言 音高朗。上自山南还京,常令映侍左右,或令前马,至城邑州镇,俾映宣诏令,帝 益亲信之。其年冬,转中书舍人。
贞元二年,以本官与左散骑常侍刘滋、给事中崔造同拜平章事。滋以端默雅重 寡言,映谦和美言悦下,无所是非,政事多决于造。无几,造疾病,映当国政,乘 间亦敢言事。时吐蕃数入寇,人情摇动,且言帝欲行幸避狄。映奏曰:“戎狄乱华, 臣之罪也。今人情恟惧,谓陛下理装具糗粮,臣闻大福不再,奈何不与臣等熟计之?” 因俯伏流涕,上亦为之感动。时给事中袁高忤旨,映连请为左丞、御史大夫。
映于东都举进士及宏词时,张延赏为河南尹、东都留守,厚映。及映为相,延 赏罢相为左仆射,数画时事令映行之,及为所亲求官,映多不应。延赏怒,言映非 宰相器。三年正月,贬映夔州刺史,又转衡州。七年,授御史中丞、桂管观察使, 又改洪州刺史、江西观察使。映常以顷为相辅,无大过而罢,冀其复入用,乃掊敛 贡奉,及大为金银器以希旨。先是,银瓶高者五尺余,李兼为江西观察使,乃进六 尺者,至是,因帝诞日端午,映为瓶高八尺者以献。贞元十一年七月卒,时年四十 八,赠礼部尚书。
刘滋,字公茂,左散骑常侍子玄之孙。父贶,开元初为左拾遗,父子仍代为史 官。贶依刘向《说苑》撰《续说苑》一十卷以献,玄宗嘉之。滋少以门廕,调授太 子正字,历涟水令。吏部侍郎杨绾荐滋堪为谏官,拜左补阙,改太常卿,复为左补 阙。辞官侍亲还东都,河南尹李廙署奏功曹参军。无几,丁母丧,服除,迁屯田员 外郎,转司勋员外郎,判南曹,勤于吏职,孜孜奉法。迁司勋郎中,累拜给事中。 从幸奉天,转太常少卿,掌礼仪。兴元元年,改吏部侍郎,往洪州知选事。时京师 寇盗之后,天下蝗旱,谷价翔贵,选人不能赴调,乃命滋江南典选,以便江、岭之 人,时称举职。
贞元二年,迁左散骑常侍、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在相位无所启奏,但多谦退, 廉谨畏慎而已。三年正月,守本官,罢知政事。四年,复为吏部侍郎。六年,迁吏 部尚书。窦参以宰相为吏部尚书,换刑部尚书。无何,御史台劾奏滋前在吏部选人 渝滥,诏夺金紫阶。滋有经学,善持论,性廉洁刻苦,嫉恶,掌选多所发扌适更代, 诈伪者尤畏之。十年十月卒,时年六十六,赠陕州大都督。
滋从兄赞,大历中左散骑常侍汇之子。少以资廕补吏,累授鄠县丞,宰相杜鸿 渐自南还朝,途出于鄠,赞储供精办。鸿渐判官杨炎以赞名儒之子,荐之,累授侍 御史、浙江观察判官。杨炎作相,擢为歙州刺史,以勤干闻。有老妇人扌君拾榛 间,猛兽将噬之,幼女号呼搏兽而救之,母子俱免。宣歙观察使韩滉表其异行,加 金紫之服,再迁常州刺史。韩滉入相,分旧所统为三道,以赞为宣州刺史、兼御史 中丞、宣歙池都团练观察使。赞在宣州十余年。
赞祖子玄,开元朝一代名儒,父汇博涉经史,唯赞不知书,但以强猛立威,官 吏畏之,重足一迹。宣为天下沃饶,赞久为廉察,厚敛殖货,蝢贡奉以希恩。子弟 皆亏庭训,虽童年稚齿,便能侮易骄人,人士鄙之。贞元十二年卒,时年七十,赠 吏部尚书。
卢迈,字子玄,范阳人。少以孝友谨厚称,深为叔舅崔祐甫所亲重。两经及第, 历太子正字、蓝田尉。以书判拔萃,授河南主簿,充集贤校理。朝臣荐其文行,迁 右补阙、侍御史、刑部吏部员外郎。迈以叔父兄弟姊妹悉在江介,属蝗虫岁饥,恳 求江南上佐,由是授滁州刺史。入为司门郎中,迁右谏议大夫,累上表言时政得失。 转给事中,属校定考课,迈固让,以授官日近,未有政绩,不敢当上考,时人重之。 迁尚书右丞。
将作监元亘当摄太尉享昭德皇后庙,以私忌日不受誓诫,为御史劾奏,诏尚书 省与礼官、法官集议。迈奏状曰:“臣按《礼记》,大夫士将祭于公,既视濯而父 母死,犹奉祭。又按唐礼,散斋有大功之丧,致斋有周亲丧,斋中疾病,即还家不 奉祭事,皆无忌日不受誓诫之文。虽假宁令忌日给假一日,《春秋》之义,不以家 事辞王事。今亘以假宁常式,而违摄祭新命,酌其轻重,誓诫则祀事之严,校其礼 式,忌日乃寻常之制,详求典据,事缘荐献,不宜以忌日为辞。”由是亘坐罚俸。
迈九年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岁余,迁中书侍郎。时大政决在陆贽、赵憬, 迈谨身中立,守文奉法而已。而友爱恭俭。迈从父弟MH,为剑南西川判官,卒于 成都,归葬于洛阳,路由京师,迈奏请至城东哭于其柩,许之。近代宰臣多自以为 崇重,三服之亲,或不过从而吊临;而迈独振薄俗,请临弟丧,士君子是之。十二 年九月,迈于政事堂中风,肩舆而归,上表请罢官,不许,诏宰臣就第问疾。自是 凡五上表,坚乞骸骨,诏曰:“卿操履贞方,器识淹茂,自居台辅,益见忠清。方 藉谋猷,遽婴疾疹,岁月滋久,章表屡闻,陈请再三,捴谦难夺。且备养贤之礼, 宜遂优闲之秩,告免之诚,虽为恳至,俯从来奏,良用怃然。”乃除太子宾客。贞 元十四年卒,时年六十,赠太子太傅,赙以布帛。迈再娶无子,以从父弟子纪为嗣。
崔损,字至无,博陵人。高祖行功已后,名位卑替。损大历末进士擢第,登博 学宏词科,授秘书省校书郎,再授咸阳尉。外舅王翃为京兆尹,改大理评事,累迁 兵部郎中。贞元十一年,迁右谏议大夫。会门下侍郎平章事赵憬卒,中书侍朗平章 事卢迈风病请告,户部尚书裴延龄素与损善,乃荐之于德宗。十二年,以本官同中 书门下平章事,与给事中赵宗儒同日知政事,并赐金紫。初,二相有故,旬日中外 颙望名德,损比无声实,及制下之日,中外失望。性龌龊谨慎,每延英论事,未尝 有言。十四年秋,转门下侍郎平章事。是岁,以昭陵旧宫为野火所焚,所司请修奉。 “昭陵旧宫在山上,置来岁久,曾经野火烧爇,摧毁略尽,其宫寻移在瑶台寺左侧。 今属通年,欲议修置,缘供水稍远,百姓劳弊,今欲于见住行宫处修创,冀久远便 人。又为移改旧制,恐礼意未周,宜令宰臣百僚集议。”议者多云:“旧宫既焚, 宜移就山下。”上意不欲迁移,只于山上重造,命损为八陵修奉使。于是献、昭、 乾、定、泰五陵造屋五百七十间,桥陵一百四十间,元陵三十间,唯建陵仍旧,但 修葺而已。所缘陵寝中床蓐帷幄一事以上,帝亲自阅视,然后授损送于陵所。
损以久疾在家,赐绢二百匹以为医药。南北两省清要,损皆历践之,在位无称 于人者。身居宰相,母野殡,不言展墓,不议迁祔;姊为尼,没于近寺,终丧不临, 士君子罪之。加以过为恭逊,接见便僻,不止于容身而已。自建中以后,宰相罕有 久在位者,数岁罪黜;损用此中上意,窃大任者八年。上亦知物议鄙其持禄取容, 然怜而厚之。贞元十九年卒,赠太子太傅,赙布帛五百端、米粟四百石。
齐抗,字遐举,天宝中平阳太守浣之孙。父翱,一命卑官卒,以抗贵,累赠国 子祭酒。抗少隐会稽剡中读书,为文长于笺奏。大历中,寿州刺史张镒辟为判官, 明闲吏事,敏于文学,镒甚重之。建中初,镒为江西观察使,抗亦随在幕府。三年, 镒自中书侍郎平章事出镇凤翔,奏抗为监察御史,仍为宾佐,幕中筹画,多出于抗。
德宗在奉天,镒为李楚琳所害。抗奔赴行在,拜侍御史,旬日改户部员外郎。 宰相萧复为江淮宣慰使,以抗为判官。德宗还京,大盗之后,天下旱蝗,国用尽竭。 盐铁转运使元琇以抗有才用,奏授仓部郎中,条理江淮盐务。贞元初,为水陆运副 使,督江淮漕运以给京师。迁谏议大夫。历处州刺史,转潭州刺史、湖南都团练观 察使。入为给事中,又为河南尹,历秘书监、太常卿,代郑余庆为中书侍郎、同中 书门下平章事。
先是每年吏部选人试判,别奏官考覆,第其上下;既考,中书门下复奏择官覆 定,浸以为便。抗乃奏曰:“吏部尚书、侍郎,已是朝廷精选,不宜别差考官重覆。” 其年他官考判讫,俾吏部侍郎自覆,一岁遂除考判官,盖抗所论奏也。故事,礼部 侍郎掌贡举,其亲故即试于考功。谓之“别头举人”,抗亦奏罢之。寻奏省诸州府 别驾、田曹、司田官及判司之双曹者,复省中书省驱使官及诸胥吏。寻加修国史。 抗虽读书,无远智大略,凡为官,必求至精,末乃滋彰,物论薄其隘刻。遇疾,上 表请罢,改太子宾客,竟不任朝谢。贞元二十年卒,时年六十五,赠户部尚书,又 赐其家绢二百匹。
史臣曰:窦参朋党,不顾君上之诫,斯为悖矣。齐映曲贡希用甚谬,而爱君莅 事,往往有长者之言。滋、迈家行修谨,临事可称,器虽龌龊,无废为君子矣。而 损、抗之比,夫何足云,遽汙台槐,盖时主之容易耳。
赞曰:物之同器,贵于弘通。窦阿齐佞,偏诐斯同。滋、迈之行,可以饰躬。 康济蒸民,胡为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