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入荆州驱除异党 夺长安翦灭后秦
入荆州驱除异党 夺长安翦灭后秦
却说秦主姚兴嗣位后,曾立昭仪张氏为后,长子泓为太子,余子懿弼洸宣谌愔璞质逵裕国儿等,皆封公爵。弼受封广平公,素性阴狡,潜谋夺嫡,外面却装作孝谨,深得父宠,出为雍州刺史,权镇安定。降臣姜纪,曾叛凉归秦,依弼麾下,劝弼结兴左右,自求入朝。弼如言施行,果得兴诏,征为尚书侍中大将军,得参朝政。嗣是引纳朝士,勾结党羽,势倾东宫,为国人所侧目。左将军姚文宗,与东宫常相往来,很是亲昵。弼因之加忌,诬称文宗怨望,嘱使侍御史廉桃生为证人。兴不察虚实,竟将文宗赐死,群臣益复畏弼,不敢多言。溺爱不明,适足致乱。弼令私人尹冲为给事黄门郎,唐盛为治书侍御史,伺察机密,监制朝廷。右仆射梁喜,侍中任谦,京兆尹尹昭,不忍坐视,乘间白兴道:“家庭父子,人所难言,但君臣恩义,与父子相同,臣等理不容默,故敢直陈。广平公弼势倾朝野,意在夺嫡,陛下反假他威权,任所欲为,时论皆言陛下有废立意,果有此事,臣等宁死不敢奉诏。”兴愕然道:“哪有此事?”喜等复道:“陛下既无此事,爱弼反致祸弼,应亟加裁制,方免他忧。”兴默然不答,喜等只好趋退。大司农窦温,司徒左长史王弼,为弼说情,劝兴改立弼为太子。兴虽然不允,亦未尝驳责,益令朝右生疑,但不过腹诽心议罢了。
未几,兴遇重疾,太子泓入侍,弼谋作乱,潜集党羽数千人,披甲为备,拟俟兴死后,杀泓自立。兴子裕侦悉弼谋,遣使四出,飞告诸兄。于是上庸公懿,治兵蒲坂,陈留公閤治兵洛阳,平原公谌治兵雍州,俱欲入赴长安,会师讨弼。尚幸兴病渐愈,弼谋不得遂。征虏将军刘羌,乘兴升殿,泣告前情。兴慨然道:“朕过庭无训,使诸子不睦,负惭四海,今愿卿等各陈所见,俾安社稷。”京兆尹尹昭复请诛弼,右仆射梁喜,亦如昭议,惟兴始终不忍,但免弼尚书令,使以将军公就第。懿洸谌闻兴已瘳,各罢兵还镇。已而懿洸谌及长乐公宜,联翩入朝,使弟裕先入报兴,求陈时事。兴怫然道:“汝等无非论弼得失,我已尽知,不烦进言了。”裕答道:“弼果有过,陛下亦宜垂听,若懿等妄言,尽可加罪,奈何不令入见呢?”兴乃就谘议堂引见诸子。宣流涕极陈弼罪,兴徐嘱道:“我自当处弼,何必汝等加忧?”宣始趋出。抚军东曹属姜虬疏请黜弼,兴将虬疏取示梁喜,喜复请早决,兴仍然不从,蹉跎过去,又越年余。
晋荆州刺史司马休之,据住江陵,雍州刺史鲁宗之,据住襄阳,与太尉刘裕相争,因驰书入关,乞发援兵。秦主兴遣将姚成王司马国璠等,率八千骑赴援,指日出发。究竟休之宗之,何故与裕失和?说来又是一番原因。休之出镇江陵,颇得民心,子文思过继谯王,留居建康,豪暴粗疏,为太尉裕所嫉视。有司希旨,阴伺文思过失,适文思捶杀小吏,正好据事纠弹。有诏诛文思党羽,本身贷死。裕将文思送给休之,令自训厉,意欲休之将子处死。休之但表废文思,并寄裕书,陈谢中寓讥讽意。裕因之不悦,特使江州刺史孟怀玉,兼督豫州六郡,监制休之。翌年,又收休之次子文质,从子文祖,并皆赐死,一面声讨休之,即加裕黄钺,领荆州刺史,起兵西行。裕令弟中军将军刘道怜监留府事,进刘穆之兼左仆射,佐助道怜,自己好放心前去。休之闻报,忙邀雍州刺史鲁宗之。及宗之子竟陵太守鲁轨,合拒裕军。裕使参军檀道济朱超石,率步骑出襄阳。江夏太守刘虔之,聚粮以待,偏被鲁轨暗袭虔之,把他击死。裕婿徐逵之,与别将蒯恩沈渊子等,出江夏口,又堕入鲁轨的埋伏计。逵之沈渊子阵亡,惟蒯恩得免。
裕连接败报,不由的怒气勃勃,麾军渡江,亲决胜负。休之也恐不能敌裕,因向后秦乞援。秦虽遣将为助,究因道途相隔,未能遽至。回应上文。休之子司马文思,与宗之子鲁轨,合兵四万,夹江扼守,列阵峭岸,高约数丈。裕舟近岸,将士见了峭壁,不敢上登。裕披甲出船,自欲跃上,诸将苦谏不从。主簿谢晦,把裕掖住,气得裕嫚目扬须,拔剑指晦道:“我当斩汝!”晦答道:“天下可无晦,不可无公。”有何用处?不过留他篡晋呢。将军胡藩,忙趋出裕前,用刀头挖穿岸上,可容足趾,便蹑迹登岸。将士亦陆续随上,向前力战。文思与轨,稍稍却退。转瞬间,裕亦上岸,麾军大进,顿将文思等击退,直指江陵。休之宗之,闻裕军锐甚,无心固守,亦弃城北遁。惟轨退保石城,裕令阆中侯赵伦之,参军沈林子攻轨,另遣武陵内史王镇恶,领着舟师,追蹑休之宗之。休之在途中收集败军,拟援石城,不意石城已被攻破。轨独狼狈奔来,乃相偕奔往襄阳。襄阳参军李应之,闭门不纳,休之等只好奔往后秦。行至南阳,正遇秦将姚成王等前来,彼此谈及,知荆雍已被裕军夺去,不如同入长安,再作后图,乃相引入关去了。
休之有亲属司马道赐,为青冀二州刺史刘敬宣参军,密拟起应休之,与裨将王猛子等合谋,竟将敬宣刺毙。敬宣府吏,当即召众戡乱,捕斩道赐猛子,青冀二州,仍然平定。裕饬诸军还营,奏凯入朝。廷旨加裕太傅扬州牧,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裕表辞太傅州牧,其余受命。是年,又命裕都督二十二州军事。越年,再任裕为中外大都督。裕闻后秦乱起,骨肉相残,已有亡征,乃说他援纳叛党,决计西讨;当下敕令戒严,准备启行。
自从秦主兴收纳休之,命为镇军将军,领扬州刺史,使他侵扰荆襄,且欲调兵接应。无如诸子相争,国内不安,天灾地变,复随时告警,忽而大旱,忽而水竭,忽而白虹贯日,忽而荧惑出东井,童谣讹言,哗传不息。兴亦未免怀忧,乃不遑出师。再越一年,已是秦主兴的末年了。正月元旦,兴御太极前殿,朝会群臣,礼毕退朝,群臣忽闻有哭泣声,仔细一查,乃是沙门贺僧。贺僧能言未来吉凶,为兴所敬礼,所以宴会时尝得列席。此次退朝哭泣,大众不免疑问,他且默然自去。尽在不言中。兴哪里知晓,北与拓跋魏和亲,特遣女西平公主,嫁与拓跋嗣为夫人,南使鲁宗之父子,寇晋襄阳。宗之道死,由鲁轨引兵独行,为晋雍州刺史赵伦之击退。兴自出华阴,调兵南下,不意旧疾复发,没奈何趋还长安。太子泓留守西宫意欲出迎,宫臣进谏道:“主上有疾,奸臣在侧,殿下今出,进不得见主上,退且有不测奇祸,不如勿迎。”泓蹙然道:“臣子闻君父疾笃,尚可不急往迎谒么?”宫臣答道:“保身保国,方为大孝,怎可徒拘小节呢?”泓乃不敢出郊,但在黄龙门下,迎兴入宫。时黄门侍郎尹冲,果欲因泓出迎,刺泓立弼,偏偏计不得遂,只好罢议。
尚书姚沙弥,为冲画策,拟迎兴入弼第。冲因兴生死未卜,欲随兴入宫作乱,故不用沙弥言。兴既入宫,命太子泓录尚书事,且召入东平公姚绍,使与右卫将军胡翼度,典兵禁中,防制内外。且遣殿中上将军敛曼嵬,往收弼第中甲仗,纳诸武库。未几,兴疾益剧,有妹南安长公主,入内问疾,兴不能答,于是閤宫仓皇,群谓兴死在目前。兴少子耕儿,出告兄南阳公愔道:“主上已崩,请速决计!”愔闻言即出,号召党羽尹冲姚武伯等,率甲士攻端门。敛曼嵬勒兵拒战,胡翼度率禁兵闭守四门,愔等不得突入,索性在端门外面,放起火来,那时宫内臣妾,见外面火光烛天,当然骇噪。秦主兴耳目尚聪,力疾起问,才得乱报,便令侍臣扶掖出殿,传旨收弼,立即赐死。何若先事预防,或可免此惨剧。禁兵见兴出临,无不喜跃,争往击愔。愔败奔骊山。愔党建康公吕隆即后凉亡国主。奔雍,尹冲及弟泓奔晋,秦宫少定。兴已弥留,亟召姚绍姚讚梁喜尹昭敛曼嵬等,并入内寝,受遗诏辅政,越日兴殂。泓秘不发丧,便遣将捕诛南阳公愔及吕隆等人,然后发丧。追諡兴为文桓皇帝,总计兴在位二十二年,寿终五十一岁。
泓乃嗣位,改元永和。北地太守毛雍,起兵叛泓,泓命东平公绍往讨,将雍擒斩。长乐公宣,未知雍败,遣将姚佛生等,入卫长安。佛生既行,宣参军韦宗好乱,劝宣乘势自立,宣竟为所误,也即发难。再由东平公绍移军往击,大破宣兵。宣诣绍归罪,为绍所杀。既而西秦王炽磐,仇池公杨盛,夏主勃勃,先后交侵,秦土日蹙。再经晋刘裕引着大军,得步进步,姚氏宗祚,从此要灭亡了。
刘裕既兴兵讨秦,加领征西将军,兼司豫二州刺史。世子义符为中军将军,留监府事。左仆射刘穆之,领监军中军二府军司,入居东府,总摄内外。司马徐羡之为副,左将军朱龄石守卫殿省,徐州刺史刘怀慎守卫京师。部署既定,然后西讨军出都,分作数路。龙骧将军王镇恶,冠军将军檀道济,自淮淝向许洛,新野太守朱超石,宁朔将军胡藩趋阳城,振武将军沈田子,建威将军傅弘之入武关,建武将军沈林子,彭城内史刘遵考,率水军出石门,自汴达河,又命冀州刺史王仲德为征虏将军,督领前锋,开钜野入河。刘穆之语镇恶道:“刘公委卿伐秦,卿宜努力!”镇恶道:“我若不克关中,誓不复渡江。”当下各路出发,陆续西进。裕亦徐出彭城,连接前军捷报。王镇恶收服漆邱,檀道济降项城,拔新蔡,下许昌,沈林子克仓垣,王仲德亦入滑台,好算是势如破竹,先声夺人了。
惟滑台系是魏地,守将尉建,骤见晋军到来,不明虚实,便即遁去。魏主拓跋嗣闻报,即遣部将叔孙建公孙表等,引兵渡河。途遇尉建返奔,就将他缚住,押往滑台城下,一刀斩首,投尸河中。随即问城上晋兵,责他何故入犯?仲德使司马竺和之答语道:“刘太尉遣王征虏将军,自河入洛,清扫山陵,并未敢侵掠魏境,不过魏将弃城自去,王征虏暂借空城,休息兵士,缓日即当西去,便将原城奉还。”不假道而入城,究属牵强。叔孙建不便启衅,使人飞报魏主。魏主嗣又令建致书刘裕,裕婉词答复道:“洛阳系我朝旧都,山陵具在,今为西羌所掠,几至陵寝成墟,且我朝叛犯,均由羌人收纳,使为我患,我朝因此西讨,假道贵国,想贵国好恶从同,定无违言。滑台一军,便当令彼西引,断不久留。”这一席话,答将过去,魏人倒也无词可驳,只好按兵待着,俟仲德他去,收复滑台。
那晋将檀道济,进拔秦阳荥阳二城,直抵成皋。秦征南将军姚洸,屯戍洛阳,急向关中乞援。秦主泓遣武卫将军姚益男,越骑校尉阎生,合兵万三千人,往救洛阳。又令并州牧姚懿,南屯陕津,作为声援。姚益男等尚未到洛,晋军已降服成皋,进攻柏谷。秦宁朔将军赵玄,劝洸据险固守,静待援师,怎知司马姚禹,已暗通晋军,但请洸发兵出战。洸即令赵玄,领兵千余,出堵柏谷坞,广武将军石无讳,出守巩城。玄临行时,泣语洸道:“玄受三帝重恩,理当效死。但公误信奸人,必贻后悔。”说毕,即与司马骞鉴,驰往柏谷,正值晋军攻入,便与交锋。晋军越来越多,玄兵只有千余,又无后继,如何拦截得住?玄拚命冲入,身中十余创,力不能支,据地大呼。司马骞鉴,抱玄泣下。玄凄声道:“我死此地,君宜速去。”鉴泣答道:“将军不济,鉴将何往?”遂相偕战死。不愧为姚氏忠臣。无讳至石阙奔还,姚禹逾城降晋。晋军直逼洛阳,四面围攻。姚洸待援不至,只好出降。檀道济俘得秦兵四千余名,或劝他悉加诛戮,封作京观。道济道:“伐罪吊民,正在今日,怎得多杀哩?”是极。因皆释缚遣归,入城安民,秦人大悦。
姚益男等闻洛阳失陷,不敢再进,折回关中。刘裕使冠军将军毛修之往镇洛阳,再饬道济等前进。适西秦王炽磐,遣使诣裕,愿击秦自效。裕即表封炽磐为平西将军河南公,自引水军发彭城,接应前军。秦主泓方惶急得很,不防并州牧姚懿,到了陕津,误听司马孙畅计议,意图篡立,反倒戈还攻长安。秦主急遣东平公姚绍等,引兵击懿。懿败被擒,孙畅伏诛。接连是征北将军齐公姚恢,复自称大都督,托言入清君侧,自北雍州还趋长安,再由姚绍移军攻恢,恢方败死。懿为泓弟,恢为泓叔,不思共救国危,反相继谋逆,真是姚氏气数。姚绍得进封鲁公,升官太宰,都督中外诸军事,率同武卫将军姚鸾等,拥兵五万,东援潼关。别遣副将姚驴守蒲坂。晋将王镇恶入渑池,进薄潼关,檀道济沈林子,自陕北渡河,进攻蒲坂。蒲坂城坚难下,林子谓不若会同镇恶,合攻潼关。道济依议,便与林子回军,共至潼关下寨。姚绍开关搦战,被道济等纵兵奋击,丧亡千人,不得已退保定城,据险固守,再令姚鸾出击晋军粮道,偏为晋将沈林子所料,夤夜袭鸾,把鸾击毙。绍又使东平公姚讚,截晋水军,亦被沈林子击败,奔回定城。
秦主泓连接败报,仓皇失措,只好向魏乞援。晋刘裕泝河西上,亦使人向魏借道。魏主拓跋嗣集众会议,多说秦魏方通婚媾,理应拒晋援秦。秦女西平公主为魏夫人事,见上文。独博士祭酒崔浩,谓:“秦已垂亡,往救无益,不如假裕水道,听他西上,然后发兵堵塞东路。裕若胜秦,必感我惠,否则我亦有救秦的美名,这乃是一举两得的上计。”拓跋嗣不能无疑,再经宫内的拓跋夫人,劝嗣拒晋,嗣乃遣司徒长孙嵩等屯兵河北,遏住裕军。裕引军入河,魏兵随裕西行。裕遣亲兵队长丁旿,率勇士七百人,坚车百乘,登岸列阵。再命朱超石领着弓弩手二千,登车环射魏兵,且射且进。再用大锤短槊,左右猛击,连毙魏兵无数。魏兵大溃,魏将阿薄干阵亡,裕军遂安然向西去了。
魏主嗣始悔不听崔浩,再与浩商议军情,欲截裕军归路。浩答道:“裕能得秦,不能守秦,将来关中终为我有,何必目前劳兵?臣尝私论近世将相,王猛佐秦,乃是苻坚的管仲,慕容恪辅燕,乃是慕容暐的霍光,刘裕相晋,乃是司马德宗的曹操,彼欲立功震世,篡代晋室,岂肯长留关中么?”料事如神。嗣乃大喜,不再出兵。晋将王镇恶,久驻潼关,粮食将尽,意欲弃去辎重,还赴大军。沈林子拔剑击案道:“今许洛已定,关右将平,前锋为全军耳目,奈何自沮锐气,功败垂成呢?”镇恶乃自至弘农,晓谕百姓,劝送义租,百姓应命输粮,军食复振。林子复击破河北秦军,斩秦将姚洽姚墨蠡唐小方。姚绍愧愤成疾,呕血而亡。秦兵失了姚绍,越加惊心,无心战守。晋将沈田子傅弘之等,领着偏师千余骑,袭破武关,进屯青泥。秦主泓率众数万,前来抵御,弘之欲退,田子独慷慨誓众,鼓噪奋进。姚泓素未经大战,蓦见晋军各执短刀,冒死冲来,好似虎狼一般,不由的惊心动魄,急忙返奔,余众当然披靡,统皆溃散,所有乘舆麾盖,抛弃殆尽。沈林子恐田子有失,亟往驰救,见秦主已经败去,便相偕追入,再加刘裕到了潼关,令王镇恶自河入渭,亟捣长安。裕军继进,斩姚强,走姚难,直达渭桥。姚丕扼守渭桥,由镇恶舍舟登岸,身先士卒,大破不军。姚泓引兵援丕,反被丕败卒还冲,自相践踏,不战即溃。泓匹马奔还,镇恶追入平朔门,长安已破,急得泓不知所为,挈妻子奔往石桥。姚讚还救姚泓,众皆散去,胡翼度走降晋军。泓无法可施,只得输款乞降。后秦自姚苌僭号,共历三世,凡三十二年而亡。小子有诗叹道:
霸踞关中卅二年,如何豆釜竟相煎!
内忧外侮侵寻日,莫怪姚宗不再延。
姚泓出降,独有一幼子涕泣谏阻,坠城殉国。欲知详情,下文还有一回,请看官仔细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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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休之,晋宗室之强者也。刘裕既杀刘毅与诸葛长民,宁能再容休之?其所由使镇荆州者,亦一调虎离山之秘计耳。文思有罪,废之可也,乃必送交休之,令其处死,是明知休之之不忍杀子,可声罪以讨之。休之不能敌裕,卒致兵败西走,而鲁宗之父子,亦随与同行,裕之驱除异己,从此垂尽矣。后秦主姚兴父子,其恶皆不若姚苌,兴得幸免,泓竟速亡,祸实由苌贻之。内有诸子之相争,外有强邻之相逼,虽曰人事,亦由天道。如姚苌之狡鸷,犹得传祚三世,不可谓非幸事。姚泓以仁孝闻,卒致失国陨身,乃知凶人之必归无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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