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政宣上帙十四。
起宣和五年二月一日乙酉,尽二十八日壬子。
二月一日乙酉朔金人遣赵良嗣过泸沟河即焚桥梁次舍。
茆斋自叙曰:先是正月初八日以使事出京未朝见问李靖先索国书并御前劄目副本去次日阿骨打(改作阿固达)委兀室(改作乌舍)杨璞到馆屏去左右议事兀室(改作乌舍)云:割还燕地讲好事主上已许难以爽信前日龙图侍郎(良嗣武仲)到来所论课程税赋今贵朝御笔岁添十万匹两无一大县之数,岂能成合良嗣等相与言海上所议尽还燕民燕地是以岁输旧与契丹银绢今贵朝已将平滦营三州更不在议。又要起燕京职官富户民工匠而本朝岁。又添十万匹两亦非少也。兀室(改作乌舍)等复云:元初海上之约燕地人户合归南朝应燕中客人合归北朝两下进兵夹攻契丹即军马不得过关盖欲南朝乘本朝兵势就近自取今贵朝不能自取直候本国取了与去使贵朝坐享地土之利有何不便兼课程税赋出在地土非动贵朝物何苦吝惜元约燕地客人合归北朝如郭药师常胜一军多是燕北人药师亦是铁州人恐贵朝要此常胜军使唤故不欲请所以将些小职官相对。若贵朝不欲发只遣郭药师等军还乡亦得如平滦营三州本不属燕京所管非奉圣州巳许事不须道也。(初良嗣武仲御笔三纸一添十万匹两其二各添五万匹两)良嗣折难久之兀室(改作乌舍)等语言益刚良嗣遂并出御劄二纸具道主上圣意欲得相就和好也。兀室(改作乌舍)等俱有喜色云:即今便去进呈至晚李靖来云:御笔皇帝见了与诸郎君商量亦不多也。次日兀室(改作乌舍)云:夜来收得贵朝流星马文字却是与龙图宣赞者何故便改燕京作燕山府皇帝已议定更不须理会课程税赋多寡但只要贵朝除与契丹岁币外每岁添一百万贯并依枯定价折作绫锦罗紬木绵隔织绵丝木绵截竹香茶药材细果等物巳具目子如贵朝辄有分毫议减即便不成和好(议者谓祖宗虽徇契丹岁输五十万之数然复置榷场与之为市以我不急易彼所珍岁相乘除所失无几今悉以物帛价充榷场之法坏矣。)兼涿易州并常胜军并旧属契丹燕京所管自合归还。且请贵朝军马退那出城皇帝已约日亲去巡边良嗣等以理折对兀室(改作乌舍)云:事已决定更无移改请使副安排来日朝见即便朝辞本朝更不差回使也。次日就营拜辞是。
日巳立契丹拔纳(即作巴纳)行帐前列契丹旧阁门官吏皆具朝服引唱舞蹈大作朝见礼仪每入帐门谓之上殿阿骨打(改作阿固达)云:我巳言定岁添一百万贯一字不依更休来商量便请发常胜军来及出涿易州兵马後来别讲通和礼数我欲二月初十日巡边使人疾去应期复来不得碍我举军良嗣云:此去京师三千里正月已终何以往返臣等欲只至雄州入递缴奏等候回降却来庶可相及阿骨打(改作阿固达)从允次晚南还到雄州作语录入递待报时女真既得契丹故大臣皆言南朝自来畏怯。又见刘延庆败走左企弓尝上阿骺要(改作阿固达)诗云:君王莫听捐燕议一寸山河一寸金故有败盟之意自南使过泸沟河即焚桥梁仆谓良嗣曰:今天祚复据西京张瑴据平州女真方护送燕京所得财货归国其广邀岁币声言巡边皆所以疑惧朝廷而自防也。良嗣云:虏(改作金)人自用兵未尝败衄何自防之有仆曰:兵家当怯守猛战今女真兵少力分见处危道安得不自防故以巡边意迫试朝廷之应如仆前日所论徐制女真三策比见形势正当用之乞召使副或止令扩赴阙禀议欲申尚书省经抚房修写了申状呈童贯乞发递贯云:主上必不较些物色但得事了早班师为上後来教他别人手里理会不肯发越十日递到国书并从之御批云:不许更生他议也。(删御批至此十字)。
六日庚寅御前金字牌递到国书及御笔处分许代税钱一百万贯并银绢等令再往求西京。
朝廷国书。
书云:二月日大宋皇帝致书於大金皇帝阙下专使云:还置邮遽逮嗣沐华缄之悉具知雅意之详惟交邻国者当善初终而守邦图者务敦信义既蚤通於契好宜曲徇於来悰所言代税物货并事目所载色数价值交割月日处所与画立界至遣使贺正旦生辰及置榷场事并如来书所谕其年前依契丹旧交银绢已指挥宣抚司津送前去今岁银绢已令自京起发候到依契丹旧交月日交割誓书亦如来示候交割燕地旋谘闻本朝缘与贵朝通好天下所知前後计议每务曲从贵朝所欲以成交契诚意之厚谅能深察所有西京管下郡县非务广土以日近边报契丹昬主数领兵马出没本朝当议就便计度力图备御为彼此之利茂履春祺顺膺介福今遣赵良嗣等自雄州复回递中专奉书陈达不宣谨白。
九日癸巳赵良嗣等至大金军前金人要取西京军兵赏设复遣甯术割(改作尼楚赫)持书来。
燕云:奉使录曰:赵良嗣得御笔山後事力争如不可争别作一段商议十一日见虏酋(改作金主)遣兀室(改作乌舍)捷鲁(改作萨鲁)二人至所馆议事良嗣曰:本朝皇帝大度一言许尽今平州。又不肯商量唯有西京一道许了。又语兀室(改作乌舍)曰:贵朝所须不赀本朝一无所吝唯西京早与庶人情无亏武仲亦曰:来时主上丁甯极留意兀室(改作乌舍)去再来云:得圣旨将西京地土与贵朝所有人户本国收系良嗣对以西京州城已蒙见许既是与了地土,岂有不与人户之理如只空得田地都无人户本国怎生做得况兵乱之後所在残破些少人户一道许了甚好兀室(改作乌舍)云:我国里军人厮杀八九年受了苦辛不少方得西京已是将西京地土与了贵朝本国只要人户有何不可便如西京地土两家分割一般我亦合得一半对以两朝既是通好如一家已许了地土乃是信义人情却不与人户实不完全何似把人民一齐许了做个人情也。是完备兀室(改作乌舍)云:与了地更要人户却待著个甚麽道理如何商量大抵地土重於人民地土已许了更和人民要更别无酬答更无致谢怎生了得因约同见粘罕(改作尼堪)粘罕(改作尼堪)云:西京地土亦是不少已与地土。又要人民更道本国贪财莫不相应麽。且如西京地土都是两朝皇帝相重据理贵朝皇帝更添物金国皇帝道不须添物乃是好事或金国皇帝道便与西京更不要一物贵国皇帝却道须添些物乃是相顺使副只言道百万之物已多也。更添不得便著多少银绢怎生买得地土兼契丹旧银绢也。不当人情大抵契丹地土一齐都得,岂有不得银绢的道理马扩言郎君们,岂不知契丹银绢从初厮杀了数年後因讲和方才与了三十万後来。又因河西家兵契丹说谕得教称臣添了二十恨粘罕(改作尼堪)。且笑。且言贵国与契丹家厮杀多年直候敌不得方与银绢莫。且自家门如今。且把这事放著一边厮杀则个待你败时多与银绢我败时都不要一两一匹不知何如良嗣谕以马宣赞之意无他盖以谓本朝与契丹曾厮杀後来讲和未。若自来(删此二字)两家本无相争便通交好万世所无乃是好事兀室(改作乌舍)云:如此道则乃是粘罕(改作尼堪)兀室(改作乌舍)遂起引良嗣等望虏酋(改作金主)所居传言云:百寮军人等都不肯许西京惟是皇帝。
要与贵朝永远交好特与西京地土并民户更不欲逐年要物只是军人厮杀夺得西京不易请特与个赏设数目多少。又传虏酋(改作金主)之言信誓事须要便了此所系万年永远须是各说得重则好。又问交割期日却云:为立誓书事大兼王事已定待差一个煞近上底官人去只候来则便交割。
茆斋自叙曰:仆复至燕京兀室(改作乌舍)等云:皇帝甚喜大事巳定止是商量交往礼数也。仆窃语良嗣便可理会山後良嗣不欲曰:此事间慢仆曰:御笔令力争奈何良嗣徐语兀室(改作乌舍)云:贵朝所须本朝一一从了却有山後西京地土人民并系旧汉地今燕京已了。若将西京一同割还乃是契义兀室(改作乌舍)云:西京路前在奉圣州时曾许龙图言不要後来所以只言燕京事今更不须再言也。仆曰:山後故地自海上理会使人岂敢言不要但每言燕地则西京在其中矣。兼贵朝已许本朝收取今燕京既已割还西京却在西南贵朝去远却如何占守或闻欲与别家何。若并还南朝使得故地亦见交欢诚意良嗣等怒仆不合理会山後必致坏却山前仆答山前後相为表里阙一则不可守兼御笔令力争,岂可不尽心理会兀室(改作乌舍)三日不至良嗣仓皇云:某本不欲理会西京事公必欲为言必连山前事坏了仆曰:御笔令力争安得不言良嗣曰:但归日语录中载力争之言数段足矣。仆曰:臣事君以忠何可伪也。良嗣曰:兀室(改作乌舍)三日不来此必生变适欲呼李靖令勿议侍郎言。且更请公面议之仆曰:赖侍郎令呼某来。若龙图一面与李靖画断即他日御史台公事有所在矣。良嗣惊窘云:某意甚了燕山事节吾曹成功恐因山後坏却宣赞何苦相戾仆曰:不然吾曹苟能为朝廷得全燕之地尽复五关止出契丹岁赐使国家幅员万里因机借势控制强虏(改作邻)弭久远表去里单之患则粗可言功今既不得平滦营三州。又失榆松亭二关每岁别增一百万缗耗竭中国当自此始。又复不要山後则燕人志向不一争端在即祸衅叵量尚何自谓功耶良嗣云:纵使虏(改作金)人见许必复邀增岁赐朝廷之力已竭如何可出仆曰:龙图迩臣也。画此利害使朝廷罢浮费不急之用以为守边之资则有馀矣。公见西边争占形势虽一城一堡必力战取之缮筑之功在所不计盖要塞必争之城期於必得而後巳仆料虏(改作金)人之意西京戏在其西南数千里彼必不能。
守将必归我姑少迟之良嗣云:纵使虏(改作金)人见还公观今日朝廷事势如何守得仆曰:得而弃之此在上意良嗣方忧挠间兀室(改作乌舍)杨璞至云:西京地土据诸郎君与臣下议言当初得西京时攻围四十日军人死伤无数不易得来不。若与河西家却煞得进奉唯是皇帝言赵皇大度我要岁添一百万贯物色一字不违千年万岁却是多少今却觅西京如何违得兼我在奉圣州时心上许了不。若与去共他大朝交欢也。胜似与河西家(谓夏国也。)然其间人户却待起遣将去良嗣相与辨之兀室(改作乌舍)云:此事亦得皇帝处分民土尽割还贵朝只却要些答贺仆答。若贵朝应副西京民土朝廷岂无相谢礼数兀室(改作乌舍)曰:此中亦遣使人须当道破只得一年之数赏此军人便是礼数了也。差大使银术孛堇(甯术割改作尼楚赫贝勒删注三字)副使耶律松(度制注改作都哷)等持誓书等越两日同发至阙下。
金人国书。
《书》曰:使轺荐届荣讯迭承既增岁币之仪深悉善邻之意俟成誓约永保惟和来书云:所言代税物货并事目所载色数价值交割月日处所与画定界至遣使贺正旦生辰及置榷场事并如来示所谕备详美意外今年合交银绢候到依契丹旧交月日特思元书理合一就重念春农般运不易曲从严意其银绢似前来与契丹物色一般者交送所有燕城候各立盟誓然後交割今立誓草付国信使副请依草著誓至日当议复盟春律在中冀膺多福今差孛堇甯术割(改作贝勒尼楚赫)度刺(改作都哷)充国信使副撒卢母(改作察勒玛)充计议使有少礼物具诸别幅专奉书词并誓稿陈达不宣谨白。
事目昨者赵良嗣到上京军前计议五代已後陷入契丹旧汉地州县特许燕京再差马政更议西京回书只请就便计度收复寻为不能收复致本朝收了。又差良嗣等来议称燕西京南京巳曾计议为西京不在许限不经许与止许燕京戏所辖六州来书云:其西京别作一段今来。又命良嗣等计议西京一就收复虽贵朝不经夹攻而念丙朝通和实同一家必务交欢笃於往日特许与西京武应朔蔚奉圣归化儒妫等州并地土民户其以西并北一带接连山後及州县地土不在许与之限据所许民户地土甚多自来攻代抚慰将帅士卒难。若不少今来无别再索经。
略请差人交割其诸事理已宣谕良嗣等去讫来书称契丹出没今差人押领大军往彼处踏地理交割发行月日已谕使人省会所有盟誓候交割日议定誓草(旧校云:此誓草也。编内载有金人誓书而本朝阙如当有脱简)大金犬圣皇帝创兴并有辽国遣使计议五代已後陷入契丹燕地幸感好意特与燕京涿易檀顺景蓟等属县及所管户民缘为辽国尚为大金所有以自来交与契丹银二十万两绢三址万匹并燕京每年所出税利五六分中只算一分计钱一百万贯文合值物色常年般送南京界首交割色数巳载前後往复议定国书两界侧近人户不得交侵盗贼逃人彼此无令停止亦不得密约间谍诱扰边人。若盗贼逃人被并赃捉败各依本朝法令科罪讫赃罚贼虽不获踪迹到处便勒留偿。若有暴贼或因别故合举兵众虽得关报沿边官司两国疆界各令防守至如将来殊方异域使人往来无得禁阻所贵久通欢好庶保万世苟违此约天地鉴察神明殛诛子孙不绍社稷倾危。
燕京管下州县所出物色勘会到在京三司制置司各管随院务课程钱及折算所辖人户输纳税色依约见值市价做钱共五百四十九万二千九百六贯八百文课程钱一百二十万八千四百十六贯税物钱四百二十八万四千八百六十贯八百文三司计四百九十一万三千一百二十贯文内有房钱诸杂钱一百一十五万八千七百九十八贯文是院务课程钱榷永两盐院合煎盐二十二万硕合卖钱三十九万贯文诸院务合办卖随色课程钱四十三万三千二百一十二贯文三百七十五万四千四百二十二贯是人户税租正钱制置司计五十七万九千六百八十七贯八百文官民税钱四万九千三百四十八贯课程钱五十三万四百三十八贯八百文天辅七年二月日粘罕(改作尼堪)兀室(改作乌舍)指示地图自甯边州以西横斜至西京之北德州之南及天德云:内州云:此地分待与河西家。又以西京地图指示。且言天德云:内德州及龙门望云:两县要做夏国往来道路。又言将来龙平州松亭关及望云:县归化州要处做榷场良嗣遂行。
十一日乙未尚书左丞王安中除少保靖难军节度使(旧校云:史作庆远军节度使)河北燕山府路宣抚使判燕山府资政殿学士詹度为燕山府安抚使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种师中充副都总管安中等至雄州大金议犹未。
决。
童贯蔡攸将交割燕山有日朝廷因委之选命诸州守臣王黼自以为功多改易县名以张得意乃迁蔡攸少师守燕山制有之曰:王师顺天地之动无战而有征幽都望云:霓之苏克奔而弗迓降书踵至捷奏日闻鼓貔貅百万之威势如破竹收河山九郡之险易。若振枯悉求涂炭之伤咸袭衣冠之盛气振雁门之北令行沙漠之陬建社稷不朽之图奋祖宗未雪之耻实资妙策迄建殊庸攸深不欲在外。且力辞仍以呕血告上令荐自代者乃举王安中安中河朔人氏生长於斯必稔知北方事黼亦以安中独相协和因用国初得蜀故事自左丞除节度使宣抚河北燕山安中之行上悉出内府金玉古器皿至於缾炉砚几一包文史玩赏之属无不毕备使至燕铺陈罗列排设於州中之寝以夸示夷狄(改作远人)礼遇之隆一时迥绝黼独祖道赠以诗。且约归而相之也。。
二十八日壬子金人国信使副勃堇甯术割(改作贝勒尼楚赫)耶律度刺(改作都哷)计议使撒卢母(改作察勒玛)持誓书草来著誓并求军卒取西京赏赐(旧校云:金史作二月癸卯银术哥铎刺如宋)。
燕云:奉使录曰:赵良嗣辞讫虏酋(改作金主)出馆径遣高庆裔来论以甯术割(改作尼楚赫)系是北朝皇帝最亲任听干的近上的大臣权最重见积压军国重事复充西路等处都统使兼杀败夏国故特遣来到贵朝莫比寻常使人一般将就简待致伤和气以生嫌隙使数年往来计(阙)千言万语废之(阙)身上请便依契丹旧礼之例相待看管朝夕便是至於商量事节便可以一面与决兼盟誓务在长久便请主上依草著誓。又令白海上累年交好自古以来未尝有者,或欲做兄弟,或欲做叔侄,或欲结为知交甯术割(改作尼楚赫)路中有云:此行良遽恐不得如契丹旧礼只图得个花宴甚好至是甯术割(改作尼楚赫)自称都统知军国事度刺(改作都哷)自称谏议。
赐进士出身头品顶戴四川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许涵度校刊。
※卷十四校勘记。
过卢沟河(卢误作泸馀同)是日已至契丹拔纳行帐(至误作立)。
故以巡边意迫试朝廷之意(上意字衍之意误作之应)自雄州复回递申(申误作中)山後事力争如不可争别作一段商议(一本无力争二字)只候来到便交割(到误作则)某意但了燕山事即吾曹功德(但误作甚即误作节功德误作成功)到请依草著誓(脱到字)往彼处踏地里(里误作理)并燕京每年所出税赋(赋误作处)常年般送南京(此下有平州改为两京六字小注)。若盗贼逃人被并赃捉获(被字衍获误作败)各令防守两国界内地各如旧不得遮堵(原脱防守下十二字)各管随察院务(脱察字)安中等至雄州大金议犹未决(此应另行低格接入下段误连上条)悉救涂炭之伤(救误作求)使数年往来计(阙)千言万语(原阙系议字)。
废之(阙)身上(原阙系一人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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