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讹误

正如作者在成书后所作的《引》中所说的:异方之士,弱冠斐然。狃于见闻,岂所能尽?敢倡斯盟,尚赖同志相与广焉。此书中确有一些明显的舛误和不足。

现在能见到的最早对本书进行评论的是明代初年的杨士奇,他的《东里文集》卷十所载《书唐才子传后》一文中在肯定了于辛所录,宜有所取后说:然唐以诗取士,三百年间,以诗名者,当不止于辛氏所录。如郭元振、张九龄、李邕之徒,显于时矣,而犹遗之,况在下者乎?而辛所录又间杂以臆说,观者当择之。

清代《四库全书总目》举例纠驳《唐才子传》缺失说:今考编中,如《许浑传》称其梦游昆仑,《李群玉传》称其梦见神女——杂采孟棨《本事诗》、范摅《云溪友议》荒唐之说——当无史裁。又如储光羲污禄山伪命,而称其养浩然之气,尤乖大义。他如,谓骆宾王与宋之问唱和灵隐寺中,谓《中兴间气集》为高适所选,谓李商隐曾为广州都督,谓唐人学杜甫者惟唐彦谦一人,乖舛不一而足。

公正的说,这些批评基本上是符合实际的。周本淳先生将此书的讹误概括为四个方面:一是时间失次,二是地理讹误,三是误甲为乙,四是褒贬失实。其例甚多,详见本书正文注释。分析起来,辛氏致误的原因约有两点:

一、所采原书本身已误。如卷五《张仲素传》云:魏文帝有云:‘文以意为主,以气为辅,以词为卫。'殊不知魏文帝从无此论,而宋代陈师道《后山诗话》将杜牧此语误属曹丕,辛氏乃沿年后山之误。在诗人事迹方面,辛氏的重点是标举诗格,而轻于考述行迹,故多采笔记小说。而唐五代后期的笔记小说,因受到传奇的长期浸染,叙事务求新奇动人、曲折有致,往往虽叙述时人事迹,却大加渲染夸张,与传奇小说已难以区分,情况十分复杂。辛氏难以一一考辨所载事实的真伪,,一旦采择入传,又往往踵事增华,则距事实更远。如《四库全书总目》所指出的本书卷七《许浑传》称其梦游昆仑一事,系节录孟棨《本事诗·事感第二》,而此事见录于早《本事诗》四十年的唐代卢肇所撰《逸史》一书,事主乃是许瀍。辛氏沿用误说,又加臆评,完全曲解了许浑的性格。

二、所采原书不误,而辛氏误读误解。如所采《郡斋读书志》卷四上柳仪曹评陈子昂语,柳仪曹本指柳宗元,辛氏误解为格柳公权。又如《郡斋读书志》著录《雍陶集》时说:唐志集十卷,今亡其半。唐志,系《新唐书·艺文志》的简称,辛氏误为雍陶诗集名,在卷七《雍陶传》中说有《唐志集》五卷,今传。皆为典型的例子。

客观上说,辛氏在唐亡后三百多年后,以一己之力,博访史料文献,把零散材料系统化,为一代诗人写传,其中艰难可以想见。更难能的是提出了许多有益的论点,不愧为唐诗之功臣,虽然有诸如此类的缺陷,但瑕不掩瑜。《四库全书总目》说:盖文房抄掇繁富,或未暇检详,故谬误牴牾,往往杂见。然较计有功《唐诗记事》,叙述差有条理,文笔亦秀润可观。传后间缀以论,多掎摭诗家利病,亦足津逮艺林,于学诗者考订之功,固不为无补焉。这个评价不失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