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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卷六十九

  綦俊 山伟 刘仁之 宇文忠之
  綦俊,字摽显,河南洛阳人。其祖先是代人。祖綦辰,任并州刺史。綦俊,庄帝时仕官累迁为沧州刺史,很是被吏人害怕钦服。不久,除任太仆卿。

  綦俊,字扌剽显,河南洛阳人也。其先代人。祖辰,并州刺史。俊,庄帝时仕 累迁为沧州刺史,甚为吏人畏悦。寻除太仆卿。
  等到尔朱世隆等被诛,齐献武王赴洛,停军邙山。上召文武百司,下及士人百姓,训话说:“尔朱暴虐,矫妄权弄无常,孤起义信都,罪人便被剪除。而今将拥戴亲贤,以兴魏历,谁主社稷,和悦天下?”不停地重复,没有响应的。綦俊于是起身说:“人主之体,必须能够体察深远,明哲仁慈。广陵王遇世道艰难,默默沉沦已经很久,以人谋察之,虽然被尔朱氏所拥戴,不失为当今圣主。”齐献武王欣然同意。当时黄门侍郎崔悛作色上前,对綦俊说:“广陵王为主,不能继宣魏纲,布德天下,为君如此,何圣之有!如言其圣,应是大王。”当时高乾邕、魏兰根等人固持悛言,于是拥立出帝。等出帝失德,齐献武王深思俊言,常常顿足不已。

  及尔朱世隆等诛,齐献武王赴洛,止于邙山。上召文武百司,下及士庶,令之 曰:“尔朱暴虐,矫弄天常,孤起义信都,罪人斯翦。今将翼戴亲贤,以昌魏历, 谁主社稷,允惬天人?”申令频烦,莫有应者。俊乃避席曰:“人主之体,必须度 量深远,明哲仁恕。广陵王遇世艰难,不言淹载,以人谋察之,虽为尔朱扶戴,当 今之圣主也。”献武王欣然是之。时黄门侍郎崔悛作色而前,谓俊曰:“广陵王为 主,不能绍宣魏纲,布德天下。为君如此,何圣之有!若言其圣,应待大王。”时 高乾邕、魏兰根等固执悛言,遂立出帝。及出帝失德,齐献武王深思俊言,常以为 恨。寻除御史中尉。于路与仆射贾显度相逢,显度恃勋贵,排俊驺列倒,俊忿见于 色,自入奏之。寻加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仪同三司。
  不久,綦俊为除任为御史中尉,在路上与仆射贾显度相逢,显度依仗自己是勋贵,撞倒了綦俊的马匹,俊愤怒形于颜色,自入奏启皇上。不久加授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仪同三司。俊佞奸谄巧,能奉迎当途权贵,斛斯椿、贺拔胜都与他交情很好。斛斯椿离间朝廷,出帝令俊奉诏到晋阳,齐献武王召集文武官员向綦俊解释,俊辞屈而退。

  俊佞巧,能候当涂,斛斯椿、贺拔胜皆与友善。斛斯椿之构间也,出帝令俊奉 诏晋阳,齐献武王集文武与俊申释,俊辞屈而退。性多诈。贺拔胜出镇荆州,过俊 别,因辞俊母,俊故见败氈敝被,胜更遗之钱物。后兼吏部尚书,复为沧州刺史。 征还,兼中尉,章武县伯。寻除殷州刺史,薨于州。赠司空公,谥曰文贞。
  綦俊性情多诈。贺拔胜出镇荆州,到他那里道别,辞别其母,俊故意让他看见破毡破被,贺拔胜又给了他不少钱财。后兼吏部尚书,又为沧州刺史。征召还朝,兼任中尉,为章武县伯。不久除授殷州刺史,死于州任之上。赠为司空公,谥称文贞。

  子洪寔,字臣正。位尚书左右郎,魏郡邑中正。嗜酒好色,无行检。卒官。
  子洪实,字巨正。官历尚书左右郎,魏郡邑中正。嗜酒好色,没有品行。卒于官。

  山伟,字仲才,河南洛阳人也。其先代人。祖强,美容貌,身长八尺五寸,工 骑射,弯弓五石。为奏事中散,从显祖猎方山,有两狐起于御前,诏强射之,百步 内二狐俱获。位内行长。父稚之,营陵令。伟随父之县,遂师事县人王惠,涉猎文 史。稚之位金明太守。
  山伟,字仲才,河南洛阳人,其祖先为代人。祖山强,容貌美好,身长八尺五寸,工于骑射,弯弓力量可达五石。任奏事中散,跟从显祖打猎方山,有两只狐狸从御座前惊起,帝令山强射之,百步内两只狐狸都被射倒。官做到内行长。父山稚之,为营陵令。山伟随父到县,师事县人王惠,广读文史。山稚之官至金明太守。

  肃宗初,元匡为御史中尉,以伟兼侍御史。入台五日,便遇正会。伟司神武门, 其妻从叔为羽林队主,挝直长于殿门,伟即劾奏。匡善之,俄然奏正。帖国子助教, 迁员外郎、廷尉评。
  肃宗初年,元匡任御史中尉,举山伟兼侍御史。入衙五天,便逢皇帝元旦朝会群臣。山伟司掌神武门,其妻堂叔为羽林队主,在殿门前打直长,山伟立即弹劾于皇帝。元匡称赞他,不久官即为正。帖国子助教、迁任员外郎、廷尉评。

  时天下无事,进仕路难,代迁之人,多不沾预。及六镇、陇西二方起逆,领军 元义欲用代来寒人为传诏以慰悦之,而牧守子孙投状求者百余人。又欲杜之,因奏 立勋附队,令各依资出身。自是北人悉被收叙。伟遂奏记,赞义德美。义素不识伟, 访侍中安丰王延明、黄门郎元顺,顺等因是称荐之。义令仆射元钦引伟兼尚书二千 石郎,后正名士郎。修《起居注》。仆射元顺领选,表荐为谏议大夫。
  当时天下无事,进官十分困难,代郡迁南的人,大多没有升职。及六镇、陇西二方叛逆乱起,领军元叉想启用代郡南迁的寒士为传诏使者以慰悦人心,而牧守子孙投状求此职的多达一百多人。元叉又想杜绝这种现象,因此启奏立勋附队,令各依门第出身。从此北人都被收录。山伟于是奏记,赞颂元叉的美德。元叉从来都不认识山伟,找侍中安丰王元延明、黄门郎元顺询问,元顺等因此称荐他。元叉令仆射元钦引山伟兼任尚书二千石郎,后正名士郎。修撰起居注。仆射元顺主持选举,表荐山伟为谏议大夫。

  尔朱荣之害朝士,伟时守直,故免祸。及庄帝入宫,仍除伟给事黄门侍郎。先 是,伟与仪曹郎袁升、屯田郎李延孝、外兵郎李奂、三公郎王延业方驾而行,伟少 居后。路逢一尼,望之叹曰:“此辈缘业,同日而死。”谓伟曰:“君方近天子, 当作好官。”而升等四人,皆于河阴遇害,果如其言。俄领著作郎。前废帝立,除 安东将军、秘书监,仍著作。初,尔朱兆之入洛,官守奔散,国史典书高法显密埋 史书,故不遗落。伟自以为功,诉求爵赏。伟挟附世隆,遂封东阿县伯,而法显止 获男爵。伟寻进侍中。孝静初,除卫大将军、中书令,监起居。后以本官复领著作, 卒官。赠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幽州刺史,谥曰文贞公。
  尔朱荣加害朝官,山伟当时在朝廷值班,所以免于祸难。及庄帝入宫,除他为给事黄门侍郎。这以前,山伟与仪曹郎袁升、屯田郎李延孝、外兵郎李奂、三公郎王延业等人并驾而行,山伟稍稍居后。路上碰到一个尼姑,她望他们叹气说:“这些人哪,将会同日而死。”对山伟说:“君刚近天子,当作好官。”而袁升等四个人,都在河阴遇害,果然应验了她说的话。不久,领任著作郎。前废帝登极,除授安东将军、秘书监,仍为著作。

  国史自邓渊、崔琛、崔浩、高允、李彪、崔光以还,诸人相继撰录。綦俊及伟 等谄说上党王天穆及尔朱世隆,以为国书正应代人修缉,不宜委之余人,是以俊、 伟等更主大籍。守旧而已,初无述著。故自崔鸿死后,迄终伟身,二十许载,时事 荡然,万不记一,后人执笔,无所凭据。史之遗阙,伟之由也。外示沉厚,内实矫 竞。与綦俊少甚相得,晚以名位之间,遂若水火。与宇文忠之之徒代人为党,时贤 畏恶之。而爱尚文史,老而弥笃。伟弟少亡,伟抚寡训孤,同居二十余载,恩义甚 笃。不营产业,身亡之后,卖宅营葬,妻子不免飘泊,士友叹愍之。长子昂,袭爵。
  当初,尔朱兆攻入洛阳,官员奔散而去,国史典书高法显秘密埋起史书,所以书不遗落。山伟把这当作自己的功劳,诉述皇上请求赏爵。山伟附迎尔朱世隆,遂封东阿县伯,而法显只获男爵。山伟不久官进侍中。孝静初年,除授卫大将军、中书令,监修起居。后以本官又领著作,卒于官。朝廷赠其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幽州刺史,谥称文贞公。

  刘仁之,字山静,河南洛阳人。其先代人,徒于洛。父尔头,在《外戚传》。 仁之少有操尚,粗涉书史,真草书迹,颇号工便。御史中尉元昭引为御史。前废帝 时,兼黄门侍郎,深为尔朱世隆所信用。出帝初,为著作郎,兼中书令,既非其才, 在史未尝执笔。出除卫将军、西兗州刺史,在州有当时之誉。武定二年卒,赠卫大 将军、吏部尚书、青州刺史,谥曰敬。
  国史从邓渊、崔琛、崔浩、高允、李彪、崔光以来,众人相继撰录,綦隽以及山伟等谄说上党王元天穆及尔朱世隆,认为国书正应该是代人修撰编辑才对,不宜交付他人,所以綦隽、山伟等人执掌大籍撰修。綦隽、山伟等人得修史书,守旧而已,没有记述著录。所以自崔鸿死后,迄止山伟,二十来年,时事荡然不记,以至万不记一,后人执笔,无所凭据,史实遗缺,都是因为山伟。他外示沉厚,内心实是矫浮。山伟与綦隽少年时代很是要好,后来因名位问题,便如水火不容。与宇文忠之这些代人结为朋党,当时有见识的人都畏惧厌恶他。而他爱好文史,老而更爱。山伟弟弟早亡,他抚寡训孤,与侄儿们同居二十多年,恩义很厚。山伟不营产业,身死之后,卖房营葬,妻子儿女沦至飘泊,士友叹悯他们。长子昂袭承爵位。

  仁之外示长者,内怀矫诈。其对宾客,破床敝席,粗饭冷菜,衣服故败,乃过 逼下。善候当途,能为诡激。每于稠人广众之中,或挝一奸吏,或纵一孤贫,大言 自眩,示己高明,矜物无知。浅识皆称其美,公能之誉,动过其实。性又酷虐,在 晋阳曾营城雉,仁之统监作役,以小稽缓,遂杖前殷州刺史裴瑗、并州刺史王绰, 齐献武王大加谴责。性好文字。吏书失体,便加鞭挞,言韵微讹,亦见捶楚,吏民 苦之。而爱好文史,敬重人流。与齐帅冯元兴交款,元兴死后积年,仁之营视其家, 常出隆厚。时人以此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