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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公二年

【原文】

  【经】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滕子来朝。

  三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

  秋七月,杞侯来朝。蔡侯、郑伯会于邓。

  九月,入杞。

  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

  【传】

  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而后动于恶,故先书弑其君。会于稷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

  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马,督为太宰,故因民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于郑而立之,以亲郑。以郜大鼎赂公,齐、陈、郑皆有赂,故遂相宋公。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非礼也。

  臧哀伯谏曰:“君人者将昭德塞违,以临照百官,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孙。是以清庙茅屋,大路越席,大羹不致,粢食不凿,昭其俭也。衮、冕、黻、珽,带、裳、幅、舄,衡、紞、纮、綖,昭其度也。藻率、鞞、鞛,鞶、厉、游、缨,昭其数也。火、龙、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锡、鸾、和、铃,昭其声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德俭而有度,登降有数。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灭德立违,而寘其赂器于大庙,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章也。郜鼎在庙,章孰甚焉?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大庙,其若之何?”公不听。周内史闻之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君违,不忘谏之以德。”

  秋七月,杞侯来朝,不敬。杞侯归,乃谋伐之。

  蔡侯、郑伯会于邓,始惧楚也。

  九月,入杞。讨不敬也。

  公及戎盟于唐,修旧好也。冬,公至自唐,告于庙也。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策勋焉,礼也。特相会,往来称地,让事也。自参以上,则往称地,来称会,成事也。

  初,晋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条之役生大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千亩之战生,命之曰成师。师服曰:“异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义,义以出礼,礼以体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听,易则生乱。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大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兄其替乎?”

  惠之二十四年,晋始乱,故封桓叔于曲沃,靖侯之孙栾宾傅之。师服曰:“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隶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

  惠之三十年,晋潘父弑昭侯而纳桓叔,不克。晋人立孝侯。

  惠之四十五年,曲沃庄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鄂侯。鄂侯生哀侯。哀侯侵陉庭之田。陉庭南鄙启曲沃伐翼。

【翻译】

  【经】

  二年春季,周历正月戊申日,宋国的华父督杀死了其国君与夷和大夫孔父嘉。滕国国君来鲁国朝见。

  同年三月,鲁国国君与齐侯、陈侯、郑伯在稷地会面,谋划平息宋国之叛乱。

  夏季四月,鲁国拿走了宋国的郜大鼎。戊申这一天,鲁国把鼎放入其太庙之中。

  秋季七月,杞国国君来鲁国朝见。蔡侯、郑伯在邓这个地方会见。

  九月,鲁军进入杞国。

  鲁公与戎在唐地结盟。冬天鲁公从唐地回国。

  【传】

  二年春,宋国卿大夫华父督攻打孔氏,杀死孔父而夺取其妻。宋殇公发怒,华父督惧怕,随后杀害宋殇公。君子认为华父督心里早就没有国君,然后才会产生这种邪恶,所以先记载杀害其国君。集会于稷地,为的是平定宋国混乱,由于赠送财物的缘故,便立华氏为君。

  宋殇公即位后,十年间经历十一次战争,民众不堪此命运。当时孔父嘉为司马,华父督为大宰,因为民众不堪此命运,华父督就先宣传说:“这是司马造成的。”已杀害孔父嘉而后杀害宋殇公,便把庄公从郑国召回而立庄公为国君,以亲近郑国。并把郜国大鼎赠送给鲁桓公,齐国、陈国、郑国都赠送礼物,所以华父督就担任了宋国的相国。

  夏四月,鲁桓公从宋国取来郜国大鼎。戊申日,置于太庙。这不符合社会行为规范。

  臧哀伯劝谏说:“统治人民的人,要显扬规律堵塞违法,以治理显示百官,仍然担心有所失误,所以显扬美善的规律以示范于子孙。因此纯洁的太庙铺以茅草屋顶,大的车辆铺以草席,大的羹汤不加调料,祭祀用的粮食不加工,以显扬俭朴。礼服、礼帽、祭服、大圭、腰带、下裳、绑腿、木鞋、横木、帽带、帽垂、玉带等,要显扬其度数。五彩丝绳、丝网、刀鞘、刀鞘饰物、大带子、磨刀石、旗旒、旗缨等,要显扬其数。画火、画龙、绣黼、绣黻,要显扬其文明。五色和同于形象,要显扬其选择。锡铃、鸾铃、衡铃、旗铃等,要显扬其声音。画有日月星三辰的旌旗,要显扬其明亮。那规律,俭朴而有度,升降而有数。文明教化以治理,用声音明亮来发扬,以治理显示百官,百官于是而有戒惧而不敢改变治理之律。如今废弃规律树立违法之事,而把送来的礼器置于太庙,以明示百官,百官都来效法,还能惩罚谁呢?国家的败亡,是从官员的邪恶开始的。官府失去规律,就是宠爱与贿赂彰显。郜国的大鼎在太庙,彰显什么呢?武王攻克殷商,把九鼎迁到雒邑,有最佳行为方式的读书人或有非议,何况是将显扬违法乱纪的礼器置于太庙,这又该怎么办?”鲁桓公不听。周国的内史听说后,说:“臧孙达的后代在鲁国可能长享福禄吧。君主违礼,不忘劝谏以规律。”

  秋七月,杞侯来朝见,不恭敬。杞侯归去后,桓公就策划征伐他。

  蔡侯、郑伯在邓地会见,开始畏惧楚国。

  九月,攻入杞国,声讨杞侯的不恭敬。

  桓公与戎国人在唐地会见,是为了重修友好。冬,桓公从唐地回来,在太庙祷告。凡是国君出行,都要祷告宗庙;返回,饮食、放置酒杯、鞭策功勋,都是社会行为规范。单独相见,往来只述说地名,这是对事情的谦让。会见的国君有三个以上,那么去时就述说地方,回来就述说会见,这是成就事情。

  当初,晋国穆侯的夫人姜氏在条地战役的时候生了太子,取名叫做仇。仇的兄弟在千亩战役中出生,取名叫做成师。师服说:“奇怪呀,君主替儿子取名,那取名要裁断于最佳行为方式,最佳行为方式出自于社会行为规范,社会行为规范体现于政事,政事用于端正民众。因此政事成就而民众听从,改变就会产生混乱。美好的夫妻叫做配偶,怨恨的夫妻叫做仇,这是古人命名的方法。如今君主给太子命名叫做仇,弟弟命名叫做成师,这是预兆混乱,兄弟恐怕要替代了。”

  鲁惠公二十四年时,晋国开始混乱,所以封桓叔在曲沃,靖侯的孙子栾宾做师傅。师服说:“我听说国家的建立,根本大而枝节小,因此能够牢固。所以天子建立国家,诸侯建立家庭,卿大夫设置侧室,大夫有两支宗族,读书人有隶子弟,庶人、工匠、商人各有亲属,都有不同的等级。因此民众服从侍奉上级,而下面的人也不会有非分的希望或企图。如今的晋国,只是天子郊外的诸侯,而另外建国,根本既已衰弱,怎么还能长久呢?”

  鲁惠公三十年时,晋国潘父杀昭侯而接纳桓叔,没有成功。晋国人立孝侯为君主。

  鲁惠公四十五年时,曲沃庄伯征伐晋国,杀死孝侯。晋国人立孝侯的弟弟鄂侯为君主。鄂侯生哀侯。哀侯侵犯陉庭地方的田土。陉庭南部边境的人打开边境与曲沃共同攻伐晋国。